没想到,进京头一位遇上色.诱的是朱先生。

薛蟠送走欧阳太师叔，转头发现朱先生不见了。一问，说是陪姚大人去了太医院。爷俩磨蹭到黄昏才回来。小朱说他请教了几位太医收拾些药材的法子，比如虎骨鱼骨狗骨之类。薛蟠无端打个哆嗦,瞥着他。小朱扭头示意。二人遂沿着湖边小径慢慢踱步。

许久,小朱淡淡的说：“棺椁抬出来了,我上午看过。”

薛蟠一叹。“打开没？”

“没。安置于山洞散几个月细菌病毒。”

“……好吧。过些日子贫僧是不是能听到什么大新闻。”

又走了百来步,小朱道：“我托十三大哥从工部弄到了图纸和各种卷宗，老黑他们帮忙做的。算算已开始动工了，我才告诉姨父。姨父虽觉得不大妥当，也没反对。只是劝我大局为重。若立时闹得厉害，今上必定花重金修陵墓。早晚我要让天下皆知,眼下暂悄无声息。”

薛蟠点头：“所以今天就是跟太医们学习做骨架去了。”

小朱微微一笑：“今天不过是去埋下钉子。做骨架已请教过旺财兄。”

“也罢。有时候我也愿意见你们任性点儿。”

小朱抬头远望。“看见棺椁那一刻，我忽然悟了。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如今他已失土馒头。”顿了顿喃喃道,“为君而言，并无多少可诟病之处。”

“为君而言，他头顶上压着个太上皇，算是做得很不错了。先皇太后故意塞给他一个重利无情的老婆,他也依然有小四和鸾平公主两个痴情孩子。”弑君造反的孙将军父子，老的在贾蔷那儿、小的在王铁那儿,今年便打算让他们团聚。“残害你们几家主要是心虚。把话翻回来说,没有兵权的皇帝焉能不心虚？朱棣有兵权不也那样。制度问题，君主权力过大。”

“道理我比你清楚。滚吧,我自己呆会儿。”

“阿弥陀佛。”

薛蟠刚走了几步,小朱又喊他。“你为何自称是布袋罗汉？”

“随便说的。”

小朱鄙夷,转身负手往前溜达。薛蟠自回院中等晚饭吃。

入夜,朱先生独坐案前对着油灯发愣，忽听门外有响动。他琢磨着多半是法静和尚来讲经说法转移自己注意力了，便没动弹。谁知道香风骤起，一位美人挑起门帘。小朱扭头淡然看了一眼：“私闯民宅。”

美人娇羞垂头，轻款莲步走近跟前，一言不发开始宽衣解带。小朱本非色即是空者；奈何他今儿刚见过灭门仇人的棺材，内里正百感交集兼心绪如潮，瘫着扑克脸伸手拽住响铃绳子。美人大惊，随手甩出飞刀切断拇指粗的麻绳。然而第一下已经响了，小朱笑眯眯扭头，正看见美人肩膀一滑、衣衫坠地。她遂跟剥壳鸭蛋似的俏生生而立，媚眼如丝。西边的玻璃窗大开，风佛发梢，美人竟有了几分飘然。小朱抽抽嘴角，满脸写着“你很无聊”。

只听“蹭蹭蹭”脚步声疾，一条人影越过西窗飞入，是个穿粗布僧衣的和尚。小朱懒洋洋问道：“法静师父，你可是原本就在来见我的路上？”

说话间法静已挡在他和美人中间。“正是，不然哪能这么快。女菩萨，料峭春寒最伤身。若你上司不许你着衣，就披条毯子吧。”

小朱横了和尚一眼：“你就知道她是来色.诱的？暗器手段忒高明，还不定刺客是绑匪。”

事态发展全然出乎意料，美人略懵了一瞬。法静哪里会等她回神？先接上话茬：“就算你不冷，贫僧看着也觉得你冷。朱先生取条毯子。”

小朱嗤了一声，当真朝隔壁休息室走去。脚步声来脚步声回，单手将薄毯撂向美人。美人只好接在手中。

法静又问：“你的差事，字面是什么？贫僧看看有无空子可钻。比如，上司命你不着衣缕和朱先生同上一张床？”

美人嫣然一笑，柔声道：“正是。”

法静点头：“罗汉床也是床，你二人可同坐上去。”

小朱傲娇扭头：“我不坐。”

“人家终究奉命而来。先把差事了结了，才好说别的。贫僧隔在你二人中间、不许她占你便宜如何？”

小朱哼道：“她这辈子也没见过我这般丰神俊朗的男人。”

法静哄他：“没错没错，你天下第二，只稍逊忠顺王爷半分。”

美人恍然大悟：“原来……”

小朱嗤道：“你想错了。朱大爷性别男爱好女，只不是见雌性人科便爱。”

“阿弥陀佛。”法静温和道，“休要刻薄。若非逼不得已，谁肯做如此差事。”

“她闯我的屋子碍我的眼，我刻薄两句怎么了。”话虽如此，小朱还是重重往罗汉床上一坐，气哼哼侧身半躺。

法静合十行礼：“女菩萨请。”

美人轻叹一声，披上薄毯小心坐于罗汉床另一头。

法静果然隔于二人当中。“如此，女菩萨的差事便完成了。方便透露贵主是谁么？有何目的？”

美人抬头，玻璃窗外已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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