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妹子详谈了个把时辰,马太监果断投向锦衣卫。兄妹俩不恨裘良，反倒觉得太后不识时务连累他们。莫师爷当场给马太监办理入职手续，并替马嬷嬷开具出狱表单。乃笑盈盈拱手道：“马公公,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马太监躬身道谢，随即提供了个要紧消息。

四王八公原本同声同气、枝蔓相连,近二十年却急剧变化。东平为老王妃所累，彻底瓜完；南安去了海外；西宁成了标本研究所。只剩北静依然兴旺,然水王爷痴迷兵事栽在军校、王妃与公府不深交。八公当中，宁荣二府早已独立成势。治国公马魁离世后，马家光速抛开京中亲故，仰仗扬州知府马尞开工厂发财。其余五府逐渐衰败,遂以太后母家缮国府为首。

三年前，因被逼偿还度金司贪墨钱财,缮国公惊恐卧病,从此深居简出。五公府之首领如今是石光珠了。这哥们时常跟太后闭门议事,奴才等猜度不出。近几个月,太后独坐出神时喜色常现、憧憬自得，足见石光珠之计深得姑妈满意。前阵子太后翻箱倒柜寻出一副耳环，告诉奴才们：这是她初嫁那年先帝所赠。摩挲良久，大伙儿都以为她要留在案头把玩时，她命放回原处。依着多年服侍的经验,马太监看出太后此举必有用意。

莫朱听罢连声夸赞,问马太监可有法子将那东西取出来。马太监笑道：“这个容易。”

只过了数天，马太监拿到耳环,让他妹子送往莫朱交代的珠宝铺子。然而只有一只,另一只不知何时失踪。其物精美。金丝勾作宫灯之形,内噙指腹大的红玉为芯,下悬明珠。铺子里有多名专业师傅。描画图纸、测量尺寸，最后两名看神态就知是大佬的师傅分别捏在手中端详。而后东西还给马嬷嬷，让马太监放回去。

那头薛蟠笃定蒙面美女是诚心在他跟前亮相的。仔细琢磨其形容当有波斯血统，让人画了许多画像都不像。莫朱亲自执笔，老薛依然觉得神采欠缺。想起后世评议演员常用静态动态，忽然明白了：那蒙面美女动态绝佳，难以落于纸面。不禁犯愁。这种级别绝对是被人特意挑选培训的，不可能使来勾搭一个和尚。

莫朱倒放心得紧。“从皇帝算起，到纨绔少爷，哪一个不是阅遍花丛。”

薛蟠摆摆手：“混血儿美得新鲜。这些人日子过得乏味，最能打动他们的就是新鲜。我看她形态应是学过跳舞的。”他猛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的香妃。“卧槽！赶紧联络教坊司。”

莫朱瞥了他一眼。“他们若购得新奇美人，焉能不报。”教坊司奉銮和另两名掌事太监皆为忠顺王府细作。

“皇帝跟前的歌舞娱乐不正是教坊司管么？问问有没有外来舞班子。连和尚都惊艳的绝色，使来哄皇帝才算价值最大化。”何况皇帝那么好哄。

莫朱想想也对，派人走了一趟教坊司。不多时助理回来，说今儿有波斯人在颐和园献舞。薛蟠忙问时辰，助理说半个时辰前已经开始了。薛莫二人面面相觑，同时干笑——其实这就是秦道姑套路的变体。

下午消息充足了些，得知那美女今儿只跳了一支舞，全程蒙面。皇帝看得如痴如醉，降恩许她们住在颐和园。五天后还有一场舞，再过五天是最后一场，蒙面美女的舞蹈比重逐场增加。莫朱紧急通知史贵妃和秦木香，可以小酸、不得大醋。史秦二位齐抱怨上峰小瞧人，她俩才不会跟舞女吃醋呢——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认不出同类？

到了第二天，消息愈发充足。四皇子近日读了本杂书，讲的是波斯古国历史，兴致勃勃说给他父皇听。皇帝十分欢喜，连看宁妃都顺眼几分，压根记不得宁妃她爹正蹲在刑部大牢。莫朱闻言心下微宽：两桩事捻到一处，不用太过费神。显见舞女正是太后、缮国府所派。

薛蟠忽笑道：“这不就是给老爷送通房丫鬟、认作被拐表妹么？”

莫朱微愁：“只剩九天时间，最后一场跳完美女必揭开面纱。其貌若当真如你所言……”皇帝想不宠幸都难。且美女舞技绝佳。若劫走本尊，寻不着替补。

薛蟠捏下巴想了半日，龇牙一笑。“办法还是有的。”

第三天，波斯舞班的首领寻着大太监告状，说夜晚有人趴在墙头偷窥舞女。被发现了全无惊惧，反倒在屋顶上耍了通拳脚。大太监一听，难道是大内护卫？忙禀告天子。皇帝皱眉，也觉得是大内护卫。乃招了他们头目褚大人过来。老褚勃然大怒：我的人从端王府开始护卫王爷、世子、各位主子，何时干过偷窥美女之事？皇帝听他所言亦有理，暂时相信。

褚大人刚走，皇帝习惯性望向几位心腹，正撞见毕太监哂笑撇嘴。既被皇帝盯上了，毕太监不敢躲闪，道：“奴才觉得，护卫大人都是爷们，平素在外头也眠花宿柳、或家有娇妻美妾。贵女他们当然不敢窥视，可舞姬又不是贵女。何况是外头的舞姬，比教坊司都不如。”

皇帝听着很是。单个的大内护卫他并不熟悉，倒颇熟前阵子才刚编进去的熊大人。遂命专让熊大人夜晚守在波斯舞班院子里。

第四天清晨，熊大人悄悄面圣，回禀道：昨晚又有，额，碰巧溜达过来的闲人。故此舞姬们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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