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莫师爷所料。给司徒暄出主意调理小宫女之人,正是前锦衣卫指挥使老云。众人不禁后悔。当初拿到太上皇那叠书信，因看其余众人不是名将就是名儒，唯老云是个已经失权的老头子,才用他做试探。事后想想实在太低估情报头子这种工作了，能干得下来就不是凡人。

司徒暄被老婆和大舅哥抓了包,立即去了座隐匿于街市的小茶楼。不多时云老大人匆匆赶到。听罢经过，老云瞠目结舌。他所担忧和司徒暄一模一样：那只叫芸娥的狐狸大姐能上人身,且下个月她就要欠薛蟠一个人情了。也许狐狸眼中人类犹如一群兔子，但薛蟠眼中并非如此。

等定王千岁回府，迎面便是定王妃随口丢过来的一件小事。说，薛蟠回头想想,也觉得妖精上人身这事儿漏洞太大。万一有本事高强之辈上了朝廷大员、边关大将之身，胡乱下命令,该如何是好？可他不懂行,故此欲稍作研究——什么样的人比较容易被妖精上身。赵茵娘命将那个被狐狸大姐上身的小姑娘送去薛府。偏小姑娘是从外头买来的,记不得生辰八字、乡关故里。故此需要司徒暄派人追本溯源查清楚来历。事无巨细,包含出生前后周遭的每个细节。.lnㄚ.nt

司徒暄心情复杂。那事儿薛蟠外行，他自然安心几分。只是不大希望大舅哥能摸清楚门道。遂当着媳妇的面命人办去，背后吩咐给薛大人做一份不准的报告。比如生辰八字弄错一个，出身地拐到邻村去。

小姑娘此时已经在薛府了。京城自由路办公室主任王三姐围观了两天，认定她是根反骨,且聪慧、天生会装。又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招募她到麾下,编写剧本教导演戏。小姑娘才刚十岁，演个狐狸精惟妙惟俏。搭戏后薛蟠连竖大拇指,觉得她将来可以去当演员。

转头云老头约了林黛玉相会,打听那窝狐狸精。黛玉说她没过问,只听薛蟠随口提了几句。那厮认得的山精海怪挺多。小时候还颇稀罕；如今结婚都两年多了,习以为常。老云长叹，又询问城隍老爷。林黛玉说，薛蟠曾批“清正廉明”四个字，后感慨当官的都一样、放完三把火逐渐懈怠。

最末老云道：“前两日，薛大人在小花枝巷时，询问桂嬷嬷可曾害过人命。桂嬷嬷当初不是他审问的么？”

林黛玉望天。“那个，薛蟠的性子……许多事过去就忘。反倒是我记得。他还狡辩，说名字里带‘桂’的嬷嬷多了去。”

老云失笑：“是老夫想多了，白费许多力气。”

“您老想哪儿去了？”

“有人从昭狱救走桂嬷嬷，却并非她主子皇太后。过了几个月又送回去。她的东西埋在定王私宅，不明法师竟忘了曾审过她。老夫以为城隍老爷在掺和。”

林黛玉也失笑：“城隍跟桂嬷嬷那点子两辈子之前的瓜葛，保她阳寿已是仁至义尽。”

“薛大人以为那根竹杖从何而来？”

林黛玉僵了僵：“他没去想，完事儿就拉倒。”

老云虽早已听说过薛蟠秉性，真不知道能有这么懒散，哭笑不得。正欲烦劳林大人回家问两声，便听她随口道：“世间奇人异事多了去。每件都寻根究底，岂非得累死。我瞧老薛这样最好。”老云只好不提了。

林黛玉家里坐着个活罗汉，自然无所谓。定王私宅无端埋了件惹阴气之物，不能不查。思前想后，老云决定由定王本尊陪同、向定王妃赔个礼，顺带托她帮着问问。

通常机密事都该夜里说。然司徒暄最清楚他老婆，喜欢白天、且喜欢晴天。幸而这会子正在盛夏，晴天最多。遂择了个下午，司徒暄领着云老大人回府。王妃娘娘果然在玻璃花房，二人一径过去。

进了花房一瞧，赵茵娘正满头冒烟。小世子平安开始启蒙。这事儿赵茵娘岂能交给儒生？加减法平安学得顺溜，九九乘法表也背得极快。赵茵娘自信心爆棚，想让孩子快些上手乘法。不曾想这个打从出世就比同龄人聪明的娃娃，听了半日的乘法课，双眼茫然转蚊香。道具摆了一桌子，平安横竖就是听不懂。

眼见他爹来了，平安“嗷呜”一声蹿出去：“爹快救命！我娘要暴走了。”稳稳抱住他爹的大腿，从后头探出小脑袋。

赵茵娘气得把笔一丢：“要不是你娘耐性好，半个时辰前就暴走了。”

“分明是你没教清楚！”

“我就不明白了！加减法学得那么快。”

“琴姨都说了，一口吃不成胖子。我得再熟练一段加减法。就你死要面子。”

“哎哎哎你那会儿不是睡着了么？你装睡是吧？”

“是呀~~有本事你咬我呀~~”平安洋洋得意，换了他爹另一条大腿抱。

司徒暄啼笑皆非。“无需操之过急，稳些好。”乃拉住儿子的小手。

平安趾高气昂踱步回到桌椅旁，登时甩了他爹的飞扑向母亲。“娘~~别生气，你儿子依然是全京城最闪亮的聪明宝宝。”赵茵娘磨牙，撸了一把小脑袋，把孩子揣进怀里。

云老大人深施一礼：“赵娘娘。”

赵茵娘思忖片刻：“老爷子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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