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自己忍下来的，她知道宫凝欢的状况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但是最终却是宫凝欢先开了口，缓声道：“让我抱你一下。”

夕歌鼻子一酸，紧紧闭了闭眼睛，伸手抱住了她，很用力地抱住了。

她和宫凝欢都不是脆弱的人，但这一刻，夕歌承认自己害怕了。

那种压抑，无处可避，就在身心的每一个角落四蹿。

夕歌抱紧着宫凝欢，把眼中快要涌出的泪水蹭在宫凝欢的衣裳上，呼吸跟着短促了一阵，她咬紧牙关，却还是让那一丝不安从唇兮倾泻而出，“你说我怎么办啊……当年虞摇姐让我当好这个大司当，我答应了，可我如今还怎么当啊……”

宫凝欢能够清清晰晰地感觉得到夕歌的不安，甚至于那一种不安也笼罩在她心中。

她比谁都清楚夕歌这一句话的意思。

这受万人敬仰的大司当不是那么好当的，每一届大祭司都经受过天族的洗礼，以最圣洁的身心来继承大司当这个位置，可一旦大司当不再纯洁，她不仅再也不能施展出毕生所学的占星术去勘测这片天地守护自己的领土，甚至于会受到天族的反噬，无法飞升，严重的，更无法逃过天族的追捕。

这对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夕歌而言，不仅仅只是打击这样简单。

她知道过去的虞摇就是前车之鉴。

她曾听夕歌说过，虞摇是因为对龙族中人动了欲念生了情，最终才会被天族拿下的。

但夕歌这件事不同，夕歌是被宫黎所害，完全是个受害者，所以她完全避免天族的追捕，可她的修为终究还是会因为此事遭受到反噬……

宫凝欢不知如何安慰夕歌，她便轻轻拍着夕歌的后背，轻声说：“若不能当那大司当了也无妨，这天底下这样大呢。我还有夜子城，到了那，想让他们称你为王都成，或者，你想去哪里，谁不服气的就灭了，你就算不是大司当，也还是那个夕歌，你说夕歌厉不厉害？”

闻言，夕歌破涕为笑，却笑出了眼泪。

她的手紧紧抓着宫凝欢的衣衫，总算感觉到一丝丝的踏实，那一种仿佛随时会一脚踩空的空落落的不安隐约好了一些。

可她笑了，宫凝欢却笑不出来，她忽然低下头，声音很小，语气平平，却带着一丝发抖，“不让你去送宫凌云，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夕歌苦笑：“宫黎那个人渣，发起疯来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我不去送宫凌云，一样会被他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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